凄清的值班長夜,一串石破天驚的電話響聲嚇了我好大一跳,也驚走了我在電腦上的專注力。瞄一眼時鐘,半夜兩點鐘,使我直覺這通電話很可能不是正常業務。
果然,電話那頭傳來一把神秘的女低音,虛弱到彷彿沒有使任何力氣,連「請問」等電話禮貌也省了,直接問:「你們公司有沒有一位主任叫做徐超希?他還有在這邊上班嗎?」
「有的。」這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沒什麼好隱瞞。
凄清的值班長夜,一串石破天驚的電話響聲嚇了我好大一跳,也驚走了我在電腦上的專注力。瞄一眼時鐘,半夜兩點鐘,使我直覺這通電話很可能不是正常業務。
果然,電話那頭傳來一把神秘的女低音,虛弱到彷彿沒有使任何力氣,連「請問」等電話禮貌也省了,直接問:「你們公司有沒有一位主任叫做徐超希?他還有在這邊上班嗎?」
「有的。」這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沒什麼好隱瞞。
向來不諱言,我真討厭小孩。總覺得再可愛的孩子都是天使與惡魔的綜合體,貼心的時候,讓父母甘願為之死而後矣,頑皮或無理取鬧起來,卻悔不當初出生時早早捏死。──當惡魔的時候比較多吧?
每次見人對著別人家的小孩親熱得不得了,口裡「好可愛、好可愛!」叫個不停,都覺得那不過是種順水推舟的社交策略,等他們調皮搗蛋生病討債的時候看還可不可愛。所以我對嬰兒、孩童這種小動物敬而遠之,因沒興趣故而從不去逗弄。
然而我家老媽彷彿是故意的,從來在感情上對我們放牛吃草的她,自小也沒見她對我們有多親熱,如今卻忽然充滿了愛心,對著隔壁鄰居最近常常出現的一對還沒到上幼稚園年齡的小小姐弟疼愛得不得了,動不動叫到家裡來「玩」,大演慈愛秀,恐怕是對還沒有孫子這件事表演出控訴也未可知。
當宜靜告訴我,文弘幾個月前已經結婚,而且還生了一個女兒的時候,我驚訝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什麼?」我大叫:「怎麼可能?你是在唬弄我吧?之前不是為了那個雅芸吞安眠藥自殺,鬧得轟轟烈烈的,怎麼可能馬上在一年之內就結婚生子?天啊!太戲劇化了!」
「有那麼誇張嗎?」宜靜對我做了一個不屑的表情,「盧威禹,你做人才太戲劇化:第一,結婚生子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驚訝個屁?第二,你躲在自己的蝸牛殼裡當宅男,不知天地幾斤重,連人家結婚都不知道,我看你真的要好好檢討了。」
「你這種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乾脆死死算了!」「考了這麼多年都考不上,你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去死吧!」……這個恐怖的、有著極大說服力道的聲音,不時在她耳邊縈繞,日夜困擾著她,使她的精神極度衰弱。
當老媽跟我說樓下三樓一位鄰家女孩天天幻聽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應理所當然的是,「去看精神科醫生啊!」「還用你說,」老媽說:「早就去看過了,藥也吃了,每天還是聽到有人在跟她講話,叫她去死。」「你確定她有按時吃藥嗎?很多人看過醫師就以為病馬上好了,醫生交代的事情一樣都不照做,然後再回頭怪醫生沒用。」我說:「她會不會以為跟醫生談談話,心裡舒服點,就把藥丟一邊沒吃了?」
「我哪知道?」老媽說:「不只看過醫生,她媽媽還帶她去廟裡,師公、乩童……全問過了,說是上輩子的冤親債主在糾纏,所以她媽現在整天都把她顧好好的,怕她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