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紀還小的時候,如果問我,海是什麼顏色?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回答:「藍色。」
然而,歷經年歲增長,過盡千帆,我終於明白,海,不再是單純的藍色了,它可能隨著時間、隨著氣候、隨著心情,諸般千變萬化。
曾經,在那個魂牽夢縈的海灣,我見識過最柔軟潔白的星星沙灘,最無垠湛藍的海與天,多麼恣意飛揚的青春。即使分離又算什麼?人不是說「人定勝天」?只要有心,只要有緣,總有一天重聚。
這樣的篤定,究竟沒有通過時間的考驗,漸漸的模糊起來了。盼望歸盼望,我也終於明白,青春終如流沙逝於掌心,當絕望戰勝一切時,除了溫吞的接受,還有什麼可以掙扎?再見一面又如何?真正是相見不如懷念。
這些年來,「放棄」這回事,是多麼無奈卻又輕易?我驚訝於自己的懦弱與通透。最初那領悟到永不再見的蝕心噬骨的痛,不知何時已鈍化,只可以偶爾拿出來模擬一下,彷彿心還沒死透。
怎麼會?
我耳中還聽得見呼呼的海風和濤聲。
我眼睛還瞇成一線,只因白花花閃耀不可逼視的海面。
所有的歡笑,盡皆化做浪花飛沫。
眼前的海,和那時的,簡直沒有絲毫相似之處,不知為何卻分外勾起往昔?或許是陽光刺眼,或許是夏季海岸特殊的氣息。那些終究無法持久的心心念念,又在心海中翻騰過一遍,恰如當年。
世界上的洋流,冥冥中是相通的吧?地球上的水循環,什麼時候週而復始一圈?遙遙遠方,總有感應。那麼,將我的思念,隨海流漂回那個海灣,河海交融,權充一個最後的完結。
永別了,沒有再見。
我繼續旅行,帶著蒼涼的釋然。未來的海,預料將是什麼顏色?我其實並不關心,只一概接納並默默用心欣賞。
拍攝地點:花蓮壽豐鹽寮海岸、台11線、東海岸國家風景區遊客中心、花蓮旅客中心、鹽寮鄉某海邊民宿、花蓮溪出海口。
花蓮兩日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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